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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南的“潇湘八景” ——大阪世博会湖南周“湖湘传统文化专场”纪实(21)
日期:2025-09-17 15:00:12  作者:张京华 来源:  浏览量:1666


“潇湘八景”顾名思义,是潇湘沿岸的八景。湘江上游,由两水相会于永州。其中湘水从阳海山来,潇水从九嶷山来。两水相会后,浩浩荡荡一路向北,直达洞庭,合流长江。沿途风景美不胜收,而最美则以沿流分布、纵贯全省的“八景”为代表。

从源头而下,可以一览“八景”之美。永州城东的潇湘夜雨、衡阳市回雁峰的平沙落雁、衡山县城北清凉寺的烟寺晚钟、湘潭与长沙接壤处昭山的山市晴岚、橘子洲的江天暮雪、湘阴县城江边的远浦归帆、洞庭湖的洞庭秋月,以及西洞庭桃源武陵溪的渔村夕照。因此可以判明,“潇湘八景”是三湘大地的文化地标。

 (董源《潇湘图》)

 

“潇湘八景”首先是湖南的实景,然后是“图”,而“图”通常是八幅一套的组图;然后是诗或词,同时诗词作为书法作品题写在画卷上;然后又可以表现为音乐,譬如琴曲《潇湘水云》《湘妃怨》《平沙落雁》,二弦曲《渔村夕照》。

诗之佳者别称为“有声画”,画之佳者别称为“无声诗”。“不到潇湘岂有诗”,“潇湘八景”它自然是“诗”。“西征忆南国,堂上画潇湘”,它自然也是画。“潇湘八景”是绘画、题诗、书法、音乐的交集,是文学、史学、艺术的合成。

“潇湘”二字,出处极古。《山海经》载“潇湘之渊”“潇湘之川”“潇湘之浦”,《淮南子》佚文载“弋钓潇湘”“钓射潇湘”“躬钓潇湘”,桓谭《新论》佚文载“潇湘之乐”,王子年《拾遗记》载“潇湘洞庭之乐”。后来柳宗元的名句“独钓寒江雪”典故出于此。

 (康熙九年《永州府志》潇湘图)

 

东汉张衡的《四愁诗》,东南西北各一首,南方这一首说:“我所思兮在桂林,欲往从之湘水深,侧身南望涕沾襟。”桂林与零陵都在南岭,一在岭南,一在岭北,可以统称苍梧。湘水与潇水都是江水支流,可以统称湘水或江水,而潇水的特征就是“清深”。《说文解字》说:“潇,水名。”又说:“潚,深清也。”《水经注》说:“潇者,水清深也。”而潇水古代又称深水,马王堆出土《地形图》的中心位置,山体旁标出“帝舜”二字,一道泉源呈弯曲状从中央流出,旁注“深水原”三字。深水原即潇水源,徐霞客《楚游日记》称之为“潇源水”,又称“三分石水”。所以张衡《四愁诗》“湘水深”一语可谓对潇湘特征的最早吟咏,“湘水深”并非泛泛言之,而是依据字训而来的典型描写。后来陈子昂《感遇诗》说“箕山有高節,湘水有清源”,杜甫《祠南夕望》说“湖南清绝地,万古一长嗟”,典故均出于此。

 (旧传米芾书《潇湘八景图诗》)

 

东晋罗含著《湘川记》,描述说:“湘川清照五六丈,下见底石,如摴蒲矣,五色鲜明。白沙如霜雪,赤岸若朝霞,五色鲜明。是纳‘潇湘’之名矣。”是对潇湘水文地质特征的细致考察。后来刘禹锡《海阳湖别浩初师并引》说,“潇湘间,无土山,无浊水,民乘是气,往往清慧而文”,是对潇湘清深的人文发挥。

自屈原《九歌》之《湘君》《湘夫人》而下,“潇湘”语料频繁出现在包括诗词、散文、音乐、绘画等的古典文学艺术中,反复歌咏,久久不息,遂成为古典文学艺术中的风格基调和永恒意象。

 (张敦礼《九歌图》)

 

到了宋代,中国古代的文治达到顶峰,出现了所谓的“文人画”,于是“潇湘八景图”就应运而生了。士大夫们依据湘江流域的自然风光,绘制出八幅一组的极富诗意的山水图画。以李成、宋迪、王洪、牧溪等人为滥觞,《潇湘八景图》以淡墨为主调,呈现出淡泊闲远的自然景象,建构起飘然脱俗的美学景象。

“潇湘八景”产生于湖南,它的风格是幽眇旷远,或说清旷平远,与这种风格对应的是湘江的清深与湘民的清慧。清深、清慧是“潇湘八景”的灵魂,也是湖湘文化的早期风貌。

 (文徵明《潇湘八咏图册》之洞庭秋月:月出天在水,平湖净于席。安得谪仙人,来听君山笛。)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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